張鐵生交的不是“白卷”
發(fā)人深省的答卷
那么張鐵生這封信被<人民日報>轉載的信,另加編者按語:“這封信提出了教育戰(zhàn)線上兩條路線、兩種思想斗爭的一個重要問題,確實發(fā)人深思!彪S后,<紅旗>雜志轉載時發(fā)表評論,說搞文化考試是“舊高考制度的復辟”,“資產(chǎn)階級向無產(chǎn)階級反撲”。張春橋說這是“反攻倒算”!八娜藥汀币换飳堣F生交“白卷”的行為贊不絕口,江青更稱之為:反潮流“英雄”,那么這封信究竟寫的是什么內(nèi)容呢?
編者附注:此信是1973年遼寧知青張鐵生在參加高校入學文化考試時寫在理化試卷背后的一封信。信中方括號內(nèi)的文字,是當年發(fā)表時被刪節(jié)的內(nèi)容。文中有字與現(xiàn)在不符,為方便閱覽,編者已在括號內(nèi)加以修改。
張鐵生在試卷背面給領導寫的信
“尊敬的領導:書面考試的進行就這么過去了,對此,我有點感受,愿意向領導上談一談。
本人自1968年下鄉(xiāng)以來,始終熱衷于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全力于自己的本質(zhì)工作。每天近18小時的繁重勞動和工作,不允許我搞業(yè)務復習。我的時間只在27號接到通知后,在考試期間,忙碌地翻讀了一遍數(shù)學教材,對于幾何題和今天此卷上的理化題眼瞪著,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不愿沒有書本根據(jù)的(地)胡答一氣,免得領導判卷費時間。所以自己愿意遵守紀律,堅持始終,所以愿意老老實實地退場。說實話,對于那些多年來,不務正業(yè),逍遙法外的浪蕩書呆子們我是不服氣的,而有著極大的煩(反)感,考試被他們這群大學迷給壟斷了。[他們的自由生活和為個人的努力,等于了我的為人民熱忱忘我的勞苦工作和誠懇的心。人們把我送到這里來,談些什么呢?總覺得實在委曲(屈)。]在這夏鋤生產(chǎn)的當務之急。我不忍心放棄生產(chǎn)而不顧為著自己專到小屋子里面去,那是過于利己了吧。如果那樣將受到自己為貧下中農(nóng)事業(yè)的事業(yè)心和自己自我革命的良心的譴責,有一點我可以自我安慰,我沒有為此而耽誤集體的工作,我在隊里是負全面、完全責任的。喜降春雨,人們實在的忙,在這個人與任何利益直截(接)矛盾的情況下,這是一場斗爭。(可以說)我所苦悶的地方就在這里,幾個小時的書面考試,可能將把我的入學資格取消,我也不再談什么,總覺得實在的有說不出的感覺,我自幼的理想將全然被自己的工作所排斥了,代替了,這是我唯一強調(diào)的理由。
我是抱著新的招生制度和條件來參加學習班的。至于我的基礎知識,考場就是我的母校,這里的老師們會知道的,記得還總算可以。今天的物理化學考題,雖然很淺,但我印象很淺,有2天的復習時間,我是能有保證把它答滿分的。自己的政治面貌和家庭社會關系等都清白[如洗,自我表現(xiàn)勝似黃牛],對于(我)這個城市長大的孩子,幾年來真是鍛煉極大,尤其是思想感情上和世界觀的改造方面,可以說是一個飛躍。在這里我沒有按要求和制度答卷(算不得什么基礎知識和能力),我感覺的并非可恥,可以勉強的(地)應負(付)一下嘛,翻書也能得它幾十分嘛?(沒有意思)但那樣作(做),我心是不太愉快的。我所感到榮幸的只是能在新教育制度之下,在貧下中農(nóng)和領導干部們的滿意地推簽(薦)之下,參加了這次學習班。
[我所理想和要求的,希望各級領導在這次入考學生之中,能對我這個小隊長加以考慮為盼!白塔公社考生張鐵生。]”
文革后入獄15年出獄后成千萬富翁
世事輪回,滄海桑田。從一個“白卷先生”、“反潮流英雄”到階下囚,終又做回了一介平民,歷經(jīng)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張鐵生一心想做個普通人。他本想和董禮平悄悄結婚,一如他們悄悄地相愛,可是家里人反對,說董等了他這么多年,悄無聲息地娶進門可不行。于是,當年12月22日,張鐵生出獄后的第78天,他和董在興城縣城舉行了婚禮,出席的只有家人、親戚和幾位同學。
一年后,張鐵生在妻子和朋友的鼓勵下開始了他的經(jīng)商生涯。他先在一家飼料公司當一名小職員,干一些雜活兒。在人們眼中,張鐵生是個性格爽快且辦事干練的人。1995年,張鐵生和另外三人在沈陽成立了禾豐牧業(yè)股份有限公司。如今,這家公司已經(jīng)成為中國飼料業(yè)前10名的大型農(nóng)牧集團,凈資產(chǎn)過億元,F(xiàn)年60歲的張鐵生任集團公司商政總監(jiān)外,還兼任監(jiān)事會主席。
當人們對“白卷英雄”變“千萬富翁”的傳奇議論紛紛時,張鐵生說:“我是一個平凡的人,我太平常了,和我的同學朋友比,我沒有一個方面是出色的。這些年拼命干事業(yè),絕不是在努力向世人證明什么,我只是想過普通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