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飄香
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被雨淋濕的馬路上殘留著片片落葉,一場秋雨一場涼,不知不覺,秋已深,早起的行人也穿上了秋裝,綠化帶上的芙蓉花卻開得正旺,一朵朵白色的花在秋風(fēng)秋雨中招搖,人行道上的那兩排樟樹好像剛被冷雨淋醒,直直地呆立著,似乎還沉浸在昨晚的夢里。
經(jīng)過公園時,一股幽香撲面而來,源源不斷,沁人心脾,是桂花的香,只有桂花的香才會如此的芬芳。
桂花以香聞名,自古以來都被人們喜愛,宋人呂聲之有詩贊曰:“獨(dú)占三秋壓眾芳,何夸橘綠與橙黃,自從分下月中秋,果若飄來天際香!惫鸹ǖ南,時濃時淡,能飄很遠(yuǎn),經(jīng)久不散,世上的花,若以香論,沒有能比過桂花的,金秋八月,桂花開放時,遠(yuǎn)遠(yuǎn)近近都是花香,所謂: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飄。但往往只聞其香,并不見其樹。如若能尋一靜地,蓋一草廬,庭院里種幾棵桂花樹,花開的時候,一個人靜靜地,泡一杯清茶,就著月亮,品著花香,讓桂花的清香把憂愁釋淡,把快樂增濃,讓清茶里和心里也慢慢地充滿芬芳,那可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我喜歡桂花的清香,可很長一段時間,我卻不識桂花樹。最初的印象來自一個古老的傳說,說月亮上有棵桂花樹,有個叫吳剛的老頭不停地用斧頭砍它,可砍了幾千年總是砍不斷這棵神奇的樹,當(dāng)時我覺得桂花樹好神秘,是遙不可及的仙樹,后來從一些歌里,還有從一些書里,慢慢對桂花樹有了一個模糊的認(rèn)識,知道它是一種四季常綠的樹,有好幾種品種,有的一年能開幾次花,有的只秋天才開花,真正聞到桂花香是讀初中時,上學(xué)的路上要經(jīng)過一個小村子,每到中秋前后,遠(yuǎn)遠(yuǎn)地就能聞到一陣幽香從村里傳來,與別的花香不同,仿佛能醉人,別人告訴我,那就是桂花的香味,那種香味陪伴了我三個秋天,那種香味從此就烙進(jìn)了我的心里。
小時候在鄉(xiāng)下,我沒有見過桂花樹,也不是刻意想見到它,到了城里,見它的機(jī)會就更少了,雖然到了秋天,偶爾也能聞到那熟悉的香味,可我卻從沒見過它,其實(shí)就算見到了,我也不認(rèn)識,只能聞香興嘆?呻S著年齡的增長,我卻越來越渴望能見到桂花樹,前些日子,聽朋友說,公園里有好幾棵桂花樹,快要開花了,我就特意抽了個空閑,憑著朋友的描述和自己的想像,在公園里找了大半天,可看著那一園大大小小的樹,卻不知道到底哪一棵才是桂花樹,后來經(jīng)人指點(diǎn),我才知道那幾棵長得像桃樹一樣的樹就是桂花樹,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才知道它實(shí)在是其貌不揚(yáng),灰褐色的枝干,并不高大的樹身,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處,只有那一樹枝葉,倒長得蔥蔥蘢蘢,在秋風(fēng)中搖曳,惹人憐愛,沒想到心目中的仙樹,就是這樣子,我住的那條街,轉(zhuǎn)彎處就有一棵,只是當(dāng)初沒想到那么平凡的樹會是桂花樹。
上次去看桂花,可惜桂花沒有開,心中未免不甘,今天早晨偶爾路過公園,無意中竟碰到桂花正在秋雨中開放,懷著期待,帶著渴望,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拐進(jìn)了公園。
公園里的秋色就淡了,一棵棵碧綠的樹,一塊塊整齊的草地,都是經(jīng)過精心布置的,都是四季常青的,只有那些自生自滅的野草雜樹才會貼上秋的標(biāo)簽,花圃里,秋海棠和月季花正開得熱鬧,遠(yuǎn)遠(yuǎn)的就能看到紅艷艷一片,如一團(tuán)團(tuán)燃燒的火苗,讓秋風(fēng)冷雨也溫曖不少,可公園里彌漫的,卻都是桂花的香味,一會濃,一會淡,仿佛農(nóng)家的小酒坊正開張,后院正蒸著桂花酒。
桂花樹上開出了一朵朵黃色的小花,一簇簇,一團(tuán)團(tuán),或藏在葉下,或躲在枝椏上,稀稀疏疏的,如害羞的小姑娘,像養(yǎng)在深閨的少女,在秋雨的洗滌下,更顯得清秀可愛,桂花雖小,可每一朵都開得那么用心,那么精致,比起旁邊艷麗的海棠和月季,它很不起眼,此時,也沒有蝴蝶起舞,也不見蜜蜂獻(xiàn)吻,可它的清香卻能讓那些鮮艷的花草黯然失色。我第一次親眼目睹開花的桂樹,深深地沉浸在桂花“清香不與群芳并,仙種原從月中來”的境界中,如果不是月中來,桂花的香為何會如此濃郁,如此芬芳,如此地與眾不同!小巧的花心里,似乎蘊(yùn)藏著神秘的魔力。
我記得臺灣的作家琦君寫過一篇《故鄉(xiāng)的桂花雨》的散文,作者也對桂花魂?duì)繅艨M,文中描寫的是桂花的香,桂花的美,和桂花眾多的用途,抒發(fā)的是對故鄉(xiāng)和親人的思念,對童年生活的懷念,展示的卻是作者真摯的情感,高尚的品格,在作家的筆下,桂花還能代表另外一種東西,而那些東西,如一縷縷桂香,飄蕩在讀者的心海,經(jīng)久不散,讓人動容。
此刻,我望著眼前的桂花樹,用手輕輕一搖,果然,那一朵朵玲瓏的小花就隨著小雨一起飄落,飄落在秋風(fēng)里,也飄落在我思緒的田野里。
桂花樹是高貴的樹,有很多美好的名字,仙樹,月桂,丹桂,也有叫木樨的,桂花是一種神奇的花,能觀,能品,能實(shí)用,但最迷人的還是它的香,因?yàn)橄,才有了桂花糕,因(yàn)橄悖庞辛斯鸹ň,因(yàn)橄,才有了無數(shù)膾炙人口源遠(yuǎn)流長的詩詞。桂花,高雅而不阿,平凡而不俗,宋代作家朱淑真有詩說:“彈壓西風(fēng)擅眾芳,十分秋色為伊忙,一枝淡貯書窗下,人與花心各自香......”就是對桂花最好的描述。
人與花心各自香,多好的詩句,忽然之間,我有了一種奇異的想法,那些古今中外的文人不都是一棵棵飄香的桂花樹嗎?雖然沒見過他們的面,但他們的名字卻像桂葉一樣四季常青,他們筆下的文字卻像桂花一樣飄香,芳香悠長,琦君從臺灣“香”到了大陸,雨果從法國“香”到了中國,李白,蘇軾,朱淑真?zhèn),從遠(yuǎn)古“香”到了今天。
文網(wǎng)里那些未見過面的朋友不也一樣嗎?未謀其面,早聞其香,紅塵一笑,天街小雨,大海之子,雨袂獨(dú)舞,劍客......還有許許多多記不住名字的文友,還有千千萬萬在文字里默默耕耘的普通勞動者,他們也在開放,飄香。
桂花飄香,香飄千里,香出一片明凈、美麗的天地,香出一個和諧溫馨的家園。
我愿意做桂樹上那一片常綠的葉子,踏著秋風(fēng)的節(jié)拍,欣喜著,一路走向來年的春天
桂花樹
武夷山區(qū)桂花樹。當(dāng)?shù)厝苏f:這里的茶農(nóng)人家生了男孩子,就要在門前栽棵桂花樹,期待著二十年后成才!如果是女孩兒家呢?就要在屋后栽棵香樟樹,期待著日后做成箱子,嫁個好人家。
驕陽下,山巒遠(yuǎn)近。傳來采茶仙女們斷斷續(xù)續(xù)的吆喝聲。涓涓流水的溪畔,撐過來滿載的小船,茶哥哥再要挑著擔(dān)子運(yùn)回宅樓子。桂花樹旁的茅屋好清涼。
山風(fēng)輕輕,斜陽下,晚霞紅染。這里的茶哥們(包括上門婿)在家里是擁有“統(tǒng)治權(quán)”的,他們可以在收工后娛樂、打牌、休息;女人們則要不停地收拾家況,照料孩子,洗衣做飯。甚至招呼一波一波的買家客商,也是女人們來完成的。有冒失的游客戲謔說:來這里上門婿是很享受哦?女茶姐會淡淡一笑回答說“男人們要挑上二百多斤的擔(dān)子哦,看看您那身板兒吧!”
桂花清香。金桂、銀桂、丹桂、四季桂!肮鹱釉轮新洌煜阍仆怙h。”花中的月老,春水依舊,奈何天酬?唐大詩人白居易有“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彼纬~人辛棄疾有“清香一袖意無窮,洗盡塵緣千種”柔情付諸于筆端,月依舊、水依舊、桂花依舊,“兩英山下”桂花酒!桂子珍貴,天下誰人會有品嘗的好福分哦--搖落下來的桂花,將每一朵較米粒還小的淡綠色花蒂剪去、洗凈、晾干,放入小金橘、白糖,就腌制成為“桂花茶”了。春-夏-春-冬,四季采茶。春茶尤為青睞哦!流連于桂花樹下,留戀著桂花清香,心情恬適,意境豁朗。宜人的季節(jié)里,品啜茗香。煩躁、浮躁隨風(fēng)而去。似是良辰,許是香樟樹!
天很藍(lán),山色很青翠。道是桂花不是?道是香樟不識?相遇著東風(fēng)情味,曾記、曾記在武夷山下或許,多少時光后,依約詢問桂花香在?金蘭契,筆硯交,桂花樹福運(yùn)貴人嬌,吟詞賦詩,遣阿誰聽?
歲歲年年的桂花樹,傳說著人們對它的美好記憶:春天,它悄悄地?fù)Q掉葉子;夏天,它濃蔭遮日,為人們送來陣陣的清涼;秋天,它吐蕊揚(yáng)花,為人們送來縷縷芬芳;冬天,它綠葉扶疏,鼓舞著人們?nèi)タ鞓纷约浩掌胀ㄍǖ娜兆?